第66节
两人声音都很轻,可即便这么小的声响,也在电梯井中隐隐回荡。 更大的声响来了。 金属零件的碰撞让三人同时仰起脸,头皮发麻。 柴雨晴:“电梯……下来了……” 沉宜:“门,撬开电梯门!” 柴雨晴:“不行,严丝合缝,手指伸不进去!” 秋书林:“我来。” 她不知从哪拔.出一柄军刀,将刀刃插.进金属门缝中,用力向一边撬。 那刀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,在如此巨力之下,竟没有变形的迹象。 沉宜:“可以了,一二三,一起拉!” 终于,电梯层门被强行开启一定幅度后,自动向两边滑开,与此同时,头顶也传来咯噔的声响,和朦胧的人声。 “怎么停了?” “电梯坏了吧,我就说人类做的破东西不靠谱。” 然而,底下的三个人,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上面。 她们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、洁白的房间,一方百寸大屏镶嵌在对面墙上,大屏四周则是密密麻麻的小屏,演示着不同地方的监控画面。 屏幕前也有三个人,半扭转身体,和她们面面相觑。 其中一人保持着惊愕的神情,拿起对讲机,就在按下通话键的一刻,她眉心出现一个血洞。 另外两人只比她慢了半秒,额间淌下一缕血迹,同时倒地。 沉宜和秋书林对视一眼,默契收枪,两人都提前安装了消音器。 沉宜:“我去检查一下尸体。” 秋书林:“应该是傀儡。” 柴雨晴则指了指电梯井:“那两个人还卡着。” “是联动锁,电梯故障时会出现。” 秋书林说着按下旁边的按钮,层门缓缓阖上。她没有放松,左手也抽出一把枪,同时对准电梯门。 电梯始终没下来。 “可能,他们不是来这一层?”柴雨晴猜测,原来差点被电梯轧成肉泥只是虚惊一场。 秋书林认可了她的猜测:“故障排除,他们应该出去了。” 沉宜走了回来:“伤口都没有自愈迹象,确实是傀儡。看来我们意外闯入碧水庄园监控室了。汪琨这条死虫子城府真深啊,表面看起来一个保安都没有,却安装了这么多监控……等等!” 她扑到电梯前:“这电梯怎么只有一个关门按钮?秋书林,我们出不去了!” 秋书林沉眉不语。 出不去,意味着一切计划都白瞎。这一趟惊心动魄,不过是没有丝毫价值的可笑冒险。 她拿出卫星电话,检查一下信号。信号是有的,否则那些傀儡也无法使用对讲机。 问题在于,要宣告方案a失败,通知组织启动方案b吗? 真的要冒着全员暴露的风险,只绞杀一个异虫领主吗? “不行,这里的通风管道是小尺寸的,目测只能钻进去一只手……” “雾杉!” 沉宜和柴雨晴的声音同时响起。 沉宜扭头望去,只见柴雨晴指着一块小屏幕:“我看见雾杉了!” “雾,杉?”沉宜重复着这个名字,有些不确定,却又有些期待地看向秋书林,“也许,我们还有希望。” - 雾杉踩过的地方,金属盖侧翻,摄像头升起。 在球场待了将近一个月,她早已见怪不怪了,但仍觉得很有意思,每次踩到,都会蹲下来,冲摄像头做鬼脸。 “你好呀,看见我了吗?” 天空忽然响起一声惊雷,吞没了她甜甜的问候。 雾杉扭头望去,发现汪琨已经走远了,忙蹦跳着跟上。 “老汪,天色好黑呀,咱们还打吗,一会儿要下大大大雨了哦。” 汪琨宛如一位挚友,驻足等待,微笑道:“打完这一轮,时间也就差不多了。” 第43章 标准18洞山地高尔夫,一轮下来通常需要4个小时以上,然而执杆者都非常人,往日都不到3小时就结束了。 今天很特殊,雾杉望见最后一杆果岭旗时,时间已经来到下午六点半——她的手机在球车上,不知道准确时间,只觉得这个下午尤其漫长。 汪琨是知道的。 他扫了眼腕表,再抬头望向阴沉的天色。处暑已过,随着这场酝酿已久的大雨落下,这个火热的夏日也终将迎来尾声。 真舍不得结束啊。 他心中慨叹,挥杆,白色小球在阴霾的天空下划出一道亮眼的轨迹。 “哇,老汪好厉害!”雾杉做眺望状,“是不是一杆进洞了?” 她要往那边跑,汪琨却笑着叫住她:“不用看了,是一杆进洞。用这一杆收官,还可以吧?” “厉害的厉害的。”雾杉小鸡啄米,“那是不是能回去了?” 汪琨哑然失笑。 他怎么会看不出,雾杉大多时候都只是商业吹捧而已,随着陪打时间越长,这个迹象也就越发明显。 只有真正对自己的实力拥有绝对信心,才会摆出这副态度。 这个年轻的人类女孩,满足了他对完美寄生体的所有设想,既然如此,区区性别上的瑕疵,就不值一提了。 球车掉头,往城堡方向驶去。 汪琨单手驾驶,另一只手拿出手机,拨通桑青程的电话:“五分钟后开始。” 桑青程:“好的,领主。” 紧接着,球场某处的周泽方接到了电话:“领主五分钟后到。” 周泽方闻言望向球场深处,应道:“都布置好了,100名成员参加狂欢宴会,已经集结完毕。50名成员埋伏城堡,都已就位。” 他顿了顿,赶在桑青程挂断前说:“桑总,领主要是在现场找不到你,恐怕……” “没事,他不会在意,事后我会亲自向领主解释。”桑青程说完就挂了。 周泽方看着黑掉的屏幕,有些无奈,拍了拍十字架:“快固定好,领主马上就到。” 与辉路汪洋酒店顶层,桑青程另一只手重新举起望远镜。 不算马成宁,那栋老楼里只住了七户人家。 早晨被汪琨责备后,她没在庄园门口逗留太久,因为心中隐隐的担忧始终挥之不去。 徐意死因不明,她的傀儡马成宁也失去了音信,偏偏这两件事发生在同一天,而昨夜,原本是举行狂欢宴会的日子。 太巧合了,不是吗? 反观领主,对雾杉这具寄生体势在必得,近乎达到痴迷的地步……一切都将真相引导至最初的推测:雾杉,是融雪放出的诱饵。 既然融雪干扰领主吞饵,那么今夜,领主选择强行摘取胜利果实的一刻,潜伏在暗处的融雪,会同时收网吗? 桑青程突然放下手机。 望远镜的视野中,七户人家的窗户都亮起了灯光,包括三楼最靠边的一户——雾杉的家。 她家里果然还有别人! - 豆大的雨点落下来了,乒乒乓乓砸在球车上,模糊了挡风玻璃的视野,也模糊了雾杉的方向感。 球场道路曲折,时左时右。天色越发的黑,不到七点便已暗如凌晨,路两边没有路灯,球车也没打开前灯,就这样像一座溺水的小屋,在肆意汪洋的雨幕中漂流。 汪琨似乎心情很好,鼻腔里哼着雾杉听不懂的曲调,低低沉沉,和雨声一样引人困乏。 但雾杉精神得很,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雨晴,明天就能买下雨晴的房子,告诉她这份惊喜,她开心得想原地跳起来。 汪琨注意到了她情难自禁的笑容:“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?” “当然是喜事啦!”雾杉嘿嘿笑道,“老汪你也很开心的样子呢,是不是也有喜事呀!对哦,不然为啥要办宴会庆祝,你一定碰见了很开心的喜事,希望和很多很多人一起分享!” 汪琨望向前方隐约出现的一片暗影,似是而非挑了挑眉:“是喜事,需要通知很多人的喜事。” 雾杉欢快地舞动小腿:“太好啦,我们两个现在都很幸福——哎?” 球车减速了,她望见了一盏球灯,白色的灯光略微驱散黑暗,照出许多人影。 “老汪,他们是谁啊?” “我的员工。” “哇,你有这么多员工啊,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淋雨呀?” “当然是迎接我们。” 汪琨停下车,走到另一侧,对雾杉伸出手:“下来吧。” 雾杉不明所以,疑惑道:“不是回城堡吗?” “相信我。”汪琨微笑,雨点很快濡湿了他的头发,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的背头,此时垂下一缕刘海,有种别样的成熟和潇洒,“这里比城堡有趣得多。” “可是雨这么大,会被淋湿的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