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
瞪了她一会,不怀好意地嘿了一声:“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啊......可惜了,让姓周的猪给拱了。” 雪砚一脸懵。 她压根没瞧见这女疯子从哪进来的。门窗明明关得严丝合缝。 春琴、玉瑟一脚踹开门,杀气腾腾地冲了进来。这女子身形一闪便到桶边,比鬼的速度还快。火铳的铁管抵住她的脑袋,狞笑道:“滚出去。否则,我就把这细皮嫩肉的小娇妻轰一个稀巴烂。” 她悍得要命。虽然娇小得像只田鸡,气场却飙得有八丈高。 春琴一声暴喝:“放肆,你敢!” 这女子歪嘴一笑,既妖艳又狰狞,抡起火铳就往美人脑袋上捅一记。丫鬟们肝胆俱裂,“小心炸膛,别砸别砸!” 惊声中,春琴手上寒芒一闪,几把夺命小刀“呜呜”飞向贼人要害。刀刀是致命的攻势。 这女子十分轻松就闪过了。火铳的铁嘴冷冰冰往雪砚的太阳穴上一抵:“来啊,再来!老娘给你们开个大西瓜!” 这一袭未成功,两个丫鬟全然陷入被动。 脸色难看极了。 搁在一个月前,雪砚遭遇这样的场面只怕会当场昏死。今天不知咋回事,又长出了和昨天一样的豹子胆,豪气直冲脑子。 她想,人家是一个女子,我也是一个女子。凭啥我要怵她? 雪砚淡淡说:“都出去吧。” 见她二人不动,重复道:“出去。都不拿我的话当话了?” 平时软绵绵的一个人,一端起威仪竟挺有王者的压迫感。 玉瑟和春琴交换一眼,一步一步地往外撤退。外头除了嬷嬷们之外,还有六个精兵暗卫。各个满头大汗。 听说四奶奶在沐浴,都觉得这下难逃一死了。就算冲进去把人救了,也会损了女主子的清白。事后,自尽向四爷谢罪是在所难免的。 更何况,现在那个比女鬼还诡谲的东西彻底占了上风。 就算强攻,也没有太大胜算。 大家凝固着不动。 身体宛如成了漏子,热汗、冷汗齐齐往下挂。 昨日这女子擅闯府邸,被四爷一箭擒下后一直昏迷。没想到,今日醒来就凭空多了一把火铳,悍匪出世一般,轰伤了好几个兄弟。 她究竟是谁家的恶狗跑出来了? 局面进入了令人窒息的僵持。 针尖对针尖,稍吹一口气也会一发不可收拾。 里外一片死寂。 过了一会,美丽的人质轻声问道:“姑娘,你是何人?” 这女子“格格”地娇笑几声。 笑出了不可一世的嚣张与狂狷。有盖世女枭那味儿了。 一刹那间,雪砚觉得此人似曾相识。 肯定打过照面的。 可是,一时却想不起在哪儿了。她的脑中如光如电地搜刮自己平淡的十八年人生,实在找不到这人的影子。奇了怪了! 这女子睥睨着她,阴笑道,“美人儿,我不过是一个好心人,想来卖一个好消息,却被你家男的射了一箭。你说我冤不冤?他这样恶毒无礼,我只好把消息卖给别人啰!” “卖消息?”雪砚说,“你可以跟我谈的嘛。咱们女人家好说话。” 她提起嘴角一笑,发自骨子里的轻蔑,“你跟我谈?妹妹,你就安心做你的内宅小娇妻吧。” 说着,又凶泼泼地朝外面嚷道:“让姓周的立刻回来,先给老娘磕三个响头认罪。否则,就等着给他的小娇妻收尸!” “娇妻”分明是个不赖的好词儿。 从她嘴里一过,竟有一种比“小狗子”还糟践人的意味。 李嬷嬷哆嗦着说:“好姑娘你别冲动。大家都是女人,有话和和气气地讲嘛。何必跟男人家一样你死我活的。没必要,真的。我看你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吧?” “狗屁。”女子像在唾弃一堆粪土,“我跟你们这些货色可不是一路人。” 李嬷嬷低声下气道:“姑娘,我们四奶奶平日比那奶猫子还软,她经不住你凶巴巴的。就看在大家都是女子的份上,不要为难她吧。” “哈,行啊。叫姓周的猪立刻挥刀自宫,我就不为难她。” ——狂悍到她这程度,简直都叫人佩服了。 这厢,比奶猫比软的四奶奶趁着她们舌战,正鬼鬼祟祟地把手里的香胰子往火铳的铁管子里塞。 干绣花的纤纤玉指,轻快得不亚于偷东西的毛贼。 塞完了。见这女子忙于谩骂,干脆把湿漉漉的小帕子也塞了进去。 她的心跳得狂野极了。 脸上却摆满了无辜。这柔弱无依的样子给人一种假象:她是一株顶级的菟丝花,没男人罩着是必死的。 女匪端着火铳,百忙之中瞥了她几眼。 一点没想到,这货敢暗戳戳地飞她一脸幺蛾子。 她和李嬷嬷舌战几个来回,逐渐丧失耐性,“狗屁倒灶的废话少讲——都当我在扮家家是吧?不敢玩大的是吧?行,我现在就给他姓周的戴几顶绿帽子。” 她拿火铳逼着雪砚,“起来,美人儿,咱到外面去亮一个相!” “啊,不要......”雪砚作惊恐状。 “不要?”姑娘说,“老娘一生的信条就是,谁欺我一分,必须十倍、百倍的奉还。起来!” 外头一阵骚动,“休得放肆!” 雪砚生怕暗卫们冲进来,扬声说:“所有人原地待命!我自己能应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