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棠书屋 - 历史小说 - 巧取豪夺了无cp男主在线阅读 - 第63节

第63节

    那串念珠被越青君送给宁悬明,如今又由宁悬明重新回到越青君手中,仿佛沾染了二人混合的气息,再舍不去。

    越青君摩挲着腕间念珠,心中思绪也好似随这念珠一起,分成了十七八股,纠缠不清。

    被人记在心上,时时惦记,时时想念,连一点小动作微表情都记得清清楚楚,还能解其意。

    那时尚且是并非夫妻,却胜似夫妻。

    今日往后,便当真是夫妻了。

    越青君看着眼前人,“我从未与人成过婚,也是第一次与人结为夫妻,若有不足之处,还请悬明指教。”

    明媚烛光下,宁悬明神色温柔:“我也未有经验,何来指教,该是日后你我一同探讨研习。”

    越青君牵住他的手,璨然一笑,“世间夫妻,若能做到你我方才结誓所言,便胜过一切。”

    不离不弃,永结同心。

    行礼之前便用过了晚膳,此时喝了合卺酒,又说了私房话,也该洞房了。

    可这事即便先前有了心理准备,临到眼前,仍是有些扭捏羞赧。

    二人相视一眼。

    又相视一眼。

    片刻后,终是纷纷红了脸。

    喝过合卺酒后,二人便洗了脸。

    然而此刻明媚灯烛下,二人面上颜色竟是比胭脂还要红上几分。

    半晌,宁悬明方道:“我先前虽去过天香楼,却并未见过,只听过别人说的艳情闲话。”

    他大抵知道如何做,却并不觉得自己能做得多好。

    越青君也道:“我看过话本,知道的应比悬明多些。”

    虽都是新手菜鸡,但越青君至少见过猪跑。

    宁悬明莞尔一笑,“看来今日是我要向无瑕学习了。”

    他很轻易接受了越青君主导。

    宁悬明知道寻常断袖也有不同,但在遇见越青君之前,他从未想过自己是断袖,因而是否主导他都可以,越青君虽未说,但他觉得对方应当也是如此。

    “你的话本呢,我也瞧瞧。”

    越青君垂眸,手指勾住宁悬明的腰带,轻轻解开。

    “烧了,太过艳俗,不适合悬明看。”

    宁悬明剥去他的外衣,“你都看得,怎么我看不得?”

    越青君点头,冠冕堂皇道:“我是俗人,你是明月,俗人看得,明月不行。”

    他伸手取下宁悬明发簪发冠,如墨青丝顺垂而下。

    映着大红里衣,明艳无比。

    宁悬明也解下他的簪冠,还未来得及放在床头,便被越青君倾身吻住。

    手中簪冠滚落下去。

    宁悬明里衣松松垮垮,越青君顺势抚上他的后背。

    方才喝过合卺酒,酒香在唇齿间蔓延,分明并未如寻常夫妻成婚般添加什么东西,却也好似让此时空气都变得格外醉人。

    “悬明你可知,初次见你的第一眼,我就觉得,此人与我有缘,许是前世有约,今生来续。”

    越青君捋着宁悬明鬓边湿发。

    灯烛都在帐外,不算晃眼,但宁悬明仍是觉得越青君此时的神情略有些看不清。

    他搂着对方的腰,平时冰凉的肌肤,今日也染上几分灼热。

    “那你我今生再许誓约,岂不是要来世再续?”他笑问。

    越青君低头吻他,“生生世世,纠缠不休,如此正好。”

    宁悬明其实并不相信什么来世,他抚过越青君的头发,“可比起来世,我更希望今生圆满。”

    “明月无瑕,便是最好了。”

    红帐垂落,人影交叠。

    窗外明月高悬,正如从前相认,倾心,相许。

    再回想过去,只觉明月本就无瑕。

    而你也本就该嫁我。

    无数个日夜轮转下,这轮明月终是落在了无瑕怀里。

    红烛垂泪至天明。

    第50章 新婚

    当天边染上熹微晨光,别院中的下人早就忙碌了起来。

    厨房备着早食,烧着热水。

    待到天色渐明,几个健妇提着热水进屋,动作小心仔细,担心惊扰还未醒来的主子,等水备好,两人便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一夜过去,屋内红罗锦帐依旧,龙凤花烛还剩小段,仅有荧荧微光,好似还映着昨晚的良辰美景。

    又过了几许,方有一只清瘦手臂从帐内探出,取过放在床头的衣衫,片刻后,方才微掀红帐,悄然下床。

    宁悬明用发带将头发简单束在身后,仅是起身下床,便能感觉腰间酸软。

    身后红帐被一只素白修长的手挂了上去,露出床上半个身影,越青君神色仍有倦意,看向宁悬明的目光却明亮非常,“今日新婚,怎么起这般早?”

    宁悬明闻声回头,见他衣襟半敞,胸前还有斑斑红晕,当即视线微移,耳根微红,“我素来天未亮就醒,今日已是晚的。”

    倒是越青君,虽有观政之名,却并不用到官署点卯,日常就比宁悬明起的晚。

    “倒是我耽误你了。”越青君一边笑,一边也掀开被子下了床。

    宁悬明制止道:“你睡你的,昨夜本就睡得晚,若不休息好,你这身体怎么吃得消。”

    越青君:“……”

    虽然知道宁悬明是在说他身体不好,但这么一说,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?

    越青君推着他走向屏风后的浴桶,“昨夜是我不好,分明已经沐浴歇息,却还情难自禁,今日时辰尚早,不如再洗一回。”

    宁悬明拉住他:“洗就洗,怎么还要一起?”

    昨夜新婚洞房虽坦然,不过是因为鱼水之欢,周公之礼本就是婚后理所应当,但在平时,对这种物理意义上的坦诚相待,宁悬明还是比较保守,即便成了婚,洞过房,也一时难改。

    越青君弯了眉眼,“不看你,等你洗完我再进去,只是刚刚新婚,心中时时念着你,只想离你近些。”

    在卫国,糖是极贵的,在来京城前,宁悬明难得尝上一回,脑中对糖印象最深的一次,还是一次偶然救了一个落进陷阱的小孩儿,小孩儿的父母来感谢,并送上了他们家山上蜜蜂结的一块蜜。

    小小一块,价格却不低,宁悬明本不想要,但对方热情实在难以推拒,便削下了一小片,剩下的让人带了回去。

    削下时,他手上难免沾了一些,很是粘稠,却又知道它极为贵重。

    来了京城,宁悬明见过最粘稠,最贵重的一块糖,成了越青君。

    但就像舍不得洗去蜜糖一样,他也舍不得推开越青君。

    等二人都洗过后,越青君又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新衣裳给二人换上。

    “这是许久之前有人送的桃花锦,原本不知有何用处,前几日才让人裁了衣衫,今日穿再合适不过。”

    宁悬明看着那带着淡淡粉色的衣裳,见上面不仅白中带粉,衣摆袖摆还绣了片片花瓣,灵动飘逸,穿上定能将人衬得宛若仙神。

    京中以美盛行,男子簪花也是常事,穿衣也是越鲜艳越能彰显身份尊贵,莫说是粉色,男子穿大红的比女子还多。

    穿粉色也不足为奇。

    只是让宁悬明好奇的是,“你不是素来偏爱白色?”

    越青君含笑看他,“所以悬明好好珍惜,今日我难得穿粉,你仔细瞧瞧,我穿白好看,还是穿粉好看。”

    宁悬明终究未能选出来,素白的越青君素雅清冷如谪仙,粉白的越青君少了几分清冷,多了几分艳色,微微一笑,宛如桃花树下桃花仙。

    二人穿着同样料子的衣衫,站在镜中,只觉别人一眼便能看出二人正当新婚。

    他们并未让下人进屋伺候,束发戴冠也是互为彼此。

    用越青君的话来说,常人新婚为妻子画眉,他们不画眉,却也能束发。

    今日虽起的早,但昨晚到底是劳累了,用过早膳后,二人便一同倚在榻上。

    窗外阳光正好,照进屋中,也将人照得暖洋洋。

    宁悬明本是稍作休憩,然而再次睁眼时,都快用午膳了。

    他正要起身,却觉腰间似有阻碍,微微侧头,却见越青君正单手揽着他的腰,沉沉睡着。

    下人本是想来询问主子,此时可要上午膳,站在门口却见昨夜成婚的二人正躺在一起,那位宁郎君小心翻转身子,从背对着越青君,到面对着越青君。

    后者毫无察觉,依旧静静睡着。

    宁悬明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容,瞧得那叫一个认真仔细。

    从初夏,到初秋,不过短短三月,从去年,到今年,不过仅仅一年。

    看着很长,说来太短。

    一年多前,宁悬明从未想过,自己会有如此亲密如此投缘的好友,三月之前,宁悬明也从未想过,自己会对一人倾心,昨日之前,他更未想过,自己会同一人成亲,且是无媒无聘,不为人知。

    遥想当初在酒楼,宁悬明还曾说,要在越青君成婚时,将从前心悦他的事当做闲趣说给宾客听。

    而今越青君当真成了亲,却是既无宾客,当初所言也并非一时偏差的闲趣,而是变成现实的预言。

    “虽然很想让悬明再看下去,但我真的坚持不住。”越青君轻轻叹道。

    宁悬明没来得及问他何时醒的,便被睁开眼的越青君搂在怀中,将头埋进他的颈间,并未太过分,宁悬明还记得昨夜越青君是如何在他肩颈留下痕迹,那些印记现在还在,这也是他今日都不曾出此门的原因。

    但此时的越青君虽深埋脖颈,却并未亲吻,只是深深嗅闻着宁悬明的气息,让彼此肌肤相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