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节
“但谁让大堂嫂先前为了挪钱,做了假账呢?届时一对比,差距不就大了。” 第6章 把她送的当狗食一样倒了…… 意玉很怕薛洺的状态不对。 她想让他走出来。 可她其实很明白,自己位卑人低贱,做不到让薛洺忘记那般明媚如骄阳的长姐。 人得了病,不可能只说几句话散个心就好了。 心病也是病。 所以得用药 这个月以来,她每日一处理好园林的事,就跑去寻医问药。 但意玉不敢随便给薛洺用药,怕把他的身体搞坏了。 意玉就找上府里的医师,名叫莫离。 莫离堪称京中最好的医师,全京城的医师加在一起,都比不过他的一句指点。 她说,她曾有和薛洺相同的境遇,可以做那个试药的人。 初见时,这医师一身天蓝夹裙,气质内敛冷峻,和意玉给人的感觉很像。 最让人记忆深刻的,是她明明身着女装,却足足比意玉高一个头的个子。 莫离看着意玉柔顺瑟缩的模样,愣神会。 后冷着一张脸,面对她的礼貌也通通不理。 此后几日,意玉一直同莫离一起试药。 虽莫离态度不好,但意玉态度好啊,她很尊敬有本事的女子。 久而久之,莫离虽冷漠,但两个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“煎药友”默契,不说话,但配合极佳,也因莫离不说话,还少了很多矛盾。 为了试药,本来都努力忘记那些痛楚事的意玉,甚至刻意回想小时候的憋闷事。 直到把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,状态极为差,让自己尽可能地共感失去妻子的薛洺。 总算把精神搞得萎靡,于是开始试药。 试药这些日子,吃得药杂,经常夜半失眠,眼下有了浓重的眼圈。 吃不进饭,会不自觉地吐,吐得胃里整日整夜地难受。 头发也略微脱落。 活像一个逃荒的饿莩。 意玉不在乎自己变成什么样。 她不在乎外貌的。 每个女子都爱美,她也不例外。 不过。外貌这种东西,就像如今时代,男人总要为装点门面识个字一般,普遍。 但于她而言,不敢求。 这样林林总总二十日,总算制出了药。 她开心,总算歇下气来。 迷迷糊糊间,她直接晕在床上。 意识不清楚之际,还呢喃说给薛洺送去。 直到她清醒过来,看到和桃抱着碎盘子,看着她,竟鼻子一皱,要哭却。 意玉也顾不上身体才休息好的酸软了,忙安慰问:“和桃,乖和桃,怎么哭了?给我讲,看看我能解决吗?” 和桃哭哭啼啼把原委说了出来。 意玉这才明白,和桃见她晕倒,但仍说要给薛洺送药,便赶忙急慌慌去给薛洺送过去。 结果薛洺不但不领情,连人都没见到。 和桃哭啼:“而且那个大块头侍卫,还把您辛苦试出来的药,给和倒狗食一般倒进了梅花桩底下,我要理论,他却直接把碗给摔碎了。” 意玉垂下头。 是啊,薛洺防备她,不愿接受她的任何好。 她拍着和桃的肩膀,轻轻安慰道: “本身就是我的孽,如今让你受委屈了,实属不该,以后不会让你和他们碰面,我会护好你的。和桃,你受委屈了,一会带你去白矾楼,有新出的好菜,吃点好吃的,嗯,就当安慰一下。” 和桃在她瘦弱的怀里,抬头:“我倒是没事,只是这样践踏的是夫人的一片真心,将军如此,夫人不怨吗?” 意玉浅笑:“我这样的人,向来没什么脾气,既然如此低微了,别人待我刻薄些,也正常。” “我不怨恨他。” 和桃:“那夫人这药,就不送了吗?” 意玉只道:“这事,我可以用婆母的身份送,如今父母大过天,薛将军就算再生性倔强,也会接受的。” 自此后,意玉明白薛洺不能接受她的任何好。 意玉便日日熬药,然后用婆母的名义送过去,薛洺果然不倒了。 果然只是厌恶她。 意玉不生气,只是开心他能收下。 能收下就有希望病愈。 薛洺尽力走出来,放弃那种与亡妻同生同死的颓丧死志。 * 过了亚岁,至了冬日年节。 但大凡士庶家族,在元旦前日便要准备了。 岁时,府里不论丫头婆子,还是主君主母,都乐得很,贴好了对联,提上了大字,让雪厚成墙,攒了烟火暖热气。 今日便是园林这事盘问的时候,意玉抱着涂涂改改好些词的稿纸,看向外面丫头婆子嬉戏打闹,几房妯娌小叔的孩子都跑出来不习功课,总算露出会心一笑。 是啊,年节很好,大家都在期待变到年节岁时,期待变好。 她这个迂讷的闷葫芦,也在年节这日,被环境影响,脱了往日的心死如水,好刮起孩童的期盼痒意。 热闹到除夕晚,吃年夜饭。 薛府人多,如今年夜饭,薛家三兄弟齐聚一堂。 薛府是一家人,互相亲昵问候得很。 意玉也做好了被为难的准备。 但薛洺却比她来得都早。 意玉不敢看他的脸,只低着头,透过袍角就知道是他了。 心脏莫名急剧跳跳。 薛洺恰巧来了,侍女把她往薛洺身侧引。 意玉知道薛洺不喜欢她,便赶忙拒绝,打算离他远点,别让他看她心烦。 然而,在她动身时,薛洺却动步,冷冰冰地拦住了她的去路。 意玉抬眼,撞进他黑雾的眼睛里。 冰冷冷的,看着心情很不好,很恐怖。 薛洺微微瞥眼,看见那张熟悉的脸。 原先没大长开,如今瘦了特别多,瘦得只剩骨头,五官就显露出来,和完全长开的明儿更像了。 他眼神更冷了。 意玉以为他要生气,但下一瞬,他兀自走开,来到座位那,挺直腰板,也不看她,只命令地说了句:“过来。” 意玉以为自己听错了。 她慌张走过去,她觉着自己现在磕磕绊绊跌跌撞撞得紧。 薛洺看她蹑手蹑脚地坐他旁边,但还是离了他八尺远,和大房挨得很近。 嗯,很适合被找麻烦的位置。 他瞥见:“确定坐这?不怕被人找麻烦吗。” 意玉不明白他的意思,有点懵。 薛洺收回眼神。 木头。 后微微侧身,让出自己身后的位置:“坐这。” “别多想,只为堵嘴。” “旁人若因我薄待你,同我搭话,心烦。” 意玉坐在薛洺身后,被他的身影完全挡住。 被薛洺这尊战场上杀下来的煞神挡在身后,没人敢来找意玉麻烦。 意玉没有遭到预料中被人找茬的烦心事,反而快乐舒心地吃宴。 她侍坐在薛洺身后,默默看着薛洺冷冰冰的背影身躯发呆。 她很开心。 别看薛洺嘴上刻薄,战场上手段残忍,凶煞得紧,以为竟是不羁的杀神。